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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3章 仇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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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阿爾菲·愛德華自報姓名,鄭馳樂就想起這人來了。

這人也被傳得挺神乎的,據說他投資眼光精準,他選定的領域跟選定的人都從來沒看走眼過,所以他是愛德華集團現在的一把手最看重的兒子,科林·查爾斯也將他視為最親的子侄。

可惜的是在科林·查爾斯當選總統的那段時期,阿爾菲·愛德華被送進了重癥病房,在生死邊緣掙紮著。

鄭馳樂跟阿爾菲·愛德華握手以後就認真地觀察起他的氣色來。

阿爾菲·愛德華這種情況應該是先天落下的病根,後天又過於勞累——當然,這個勞累不僅僅是指身體的勞累,更多的是心力和腦力的透支。

這人需要思慮的東西太多了,大大加重了他身體的惡劣狀況。

阿爾菲·愛德華註意到鄭馳樂的目光,問道:“鄭書記是在用醫生的眼光評估我的身體嗎?”

鄭馳樂並未諱言:“是的,愛德華先生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問:“你覺得怎麽樣?”

鄭馳樂說:“在古時候我們華國的名醫扁鵲提到一個說法,‘六不治’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饒有興味地瞪著鄭馳樂往下說。

鄭馳樂也沒賣關子:“六不治就是說有六種人我們的醫生是不治的,其中一種就是愛德華先生您這樣的,不能遵醫囑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覺得自己有些冤枉:“鄭醫生你不是還沒給我醫囑嗎?怎麽知道我不遵醫囑?”

鄭馳樂說:“我想所有的醫生應該都勸說過愛德華先生你不要太勞累,也不要到處奔波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哈哈一笑:“沒錯,他們都這樣說過。”

鄭馳樂說:“愛德華先生你不遠萬裏來到華國,不就是不遵醫囑嗎?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笑著說:“我問過好幾個醫生,問他我要是按照他們的指示哪都不去、想吃的東西都不吃、想做的事都不做,可以活到多少歲,沒有人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。”

鄭馳樂聽到這話後沈默下來,像阿爾菲·愛德華這種人,非要他停下腳步當個什麽都不做的廢人去養病,還不如直接剝奪他們的生命。

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,很多東西都比多活幾年更加重要。

鄭馳樂問道:“愛德華先生這次來是想讓我給您診斷一下嗎?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說:“差不多,不過更多的是想來看看其他人讚不絕口的小鄭醫生,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輕很多。”

鄭馳樂說:“那是因為我接觸醫術的時間比較早。”他見一旁的侯書記似乎有些著急,微笑起來,“愛德華先生,侯書記,都到裏面坐吧,坐下再聊。”

侯書記很滿意鄭馳樂的上道。

他當然急啊!能不急嗎?阿爾菲·愛德華可是實打實的大財主!只要能搭上這條線,滄浪市還愁沒機遇嗎?

心中急切,侯書記望向鄭馳樂的目光就不同了,他的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寬和:“走吧,到裏面去,小鄭你立刻給愛德華先生瞧瞧。”

鄭馳樂點點頭。

很多人都看不慣永遠追高踩低的侯書記,不過他並不反感。侯書記確實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鉆營上面,可當官講究的不就是會鉆營嗎?侯書記能赤手空拳地走到市委書記的位置,而且還有繼續高升的空間,那就是他的本領!

至少侯書記這幾年放得下架子、擺得低姿態給滄浪拉投資,總比很多只會內耗的家夥要強。

只要是有心做實事的,鄭馳樂都會配合,所以他對侯書記的態度從頭到尾都很尊敬。

等到會客廳裏落座,鄭馳樂就給阿爾菲·愛德華診斷起來。

診斷結果跟他“望診”時差不多,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,這個要以調理為主,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有什麽奇效的了。

讓鄭馳樂比較驚訝的是阿爾菲·愛德華大腿內側有處舊傷,似乎是槍傷,這個創口處理得不好,傷及了部分神經,雖然影響不大,但他邁步時還是比較困難的,而且很疼。

想到阿爾菲·愛德華平穩的步伐以及始終帶笑的表情,鄭馳樂意識到這個人的心性比任何人都要堅韌!

鄭馳樂對阿爾菲·愛德華說:“你三四年前受的傷應該不難治才對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微訝。

他面色微凝,轉頭對侯書記說:“侯書記,你能先出去一下嗎?接下來的對話我不想第三個人聽見。”

侯書記識趣地走了出去,還體貼地帶上門。

阿爾菲·愛德華說:“沒想到你這都能診斷出來,只是摸了摸脈而已,你怎麽就能發現?你們劃過的醫術真是神奇!”

鄭馳樂說:“不僅僅是靠把脈,我們華國的診斷辦法有望聞問切四方面,從見到人開始我們其實就在給患者診斷了,再通過剩下三診綜合起來判斷,最後可以推斷出病因、病竈和患病時間。一項項擺開來看的話,其實一點都不神奇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說:“這個傷確實可以根治,不過我拒絕了。”

鄭馳樂訝異地看著他。

阿爾菲·愛德華說:“我這個人的意志力其實不強,在幾年之前我甚至只是個胸無大志的敗家子,什麽都不愛幹,就愛吃喝玩樂。我身體不好,所以我全家都縱著我,把我縱容得無法無天,以為自己想要什麽都能得到。”

鄭馳樂靜靜地聽著阿爾菲·愛德華的敘述。

他很難想象眾人口裏的“投資天才”居然有這麽一段。

阿爾菲·愛德華面色帶上了幾分猙獰:“後來我愛上了一個女人,你知道的,情竇初開的人為了愛情什麽都可以做,所以我當時做了很多蠢事,甚至差一點連累了整一個愛德華集團!”

鄭馳樂握住阿爾菲·愛德華的手,試圖安撫他的情緒。

像阿爾菲·愛德華這種身體狀況,不適合劇烈的情緒波動!

阿爾菲·愛德華感受到他想安慰自己的想法,繼續說道:“我這個傷,就是她親手打的。所以我不讓人治療,我要記住這種痛,記住這個教訓,只有痛苦能夠讓我重新站起來!”

鄭馳樂看到阿爾菲·愛德華眼底刻骨的仇恨。

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!

阿爾菲·愛德華當初一定愛慘了那個人,而在遭受背叛後那份愛有多深,剩下的恨就有多深。

鄭馳樂說:“我認為你這麽做是不理智的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看向他。

鄭馳樂說:“對於背叛你、拋棄你、辜負你的人,首先你應該活得比他好。有機會的話你就狠狠地教訓他們,沒有機會的話你應該把他們忘得幹幹凈凈——越幹凈越好,最好就像生命裏從來沒有他們的存在一樣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挑挑眉,仿佛覺得他的說法很有趣。

鄭馳樂說:“你讓自己痛苦,他們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觸,因為從他們決定做那樣的事情開始,就相當於已經背對著你。你的所有努力、你的所有執著、你的所有悲哀和傷痛,他們都不會再看一眼。這時候被過去困住的只有你而已,他們已經大步地往前走了,走向他們認為正確的方向,走向沒有你存在的方向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聽著鄭馳樂平靜又冷靜的闡述,突然就看不透眼前這張年輕的臉龐。鄭馳樂的語氣太能煽動人了,聽在他的耳裏,這樣的感悟就像是鄭馳樂親身去經歷過一樣!

可是可能嗎?

阿爾菲·愛德華認真地打量著鄭馳樂。

眼前的鄭馳樂是這麽的年輕,頂多也不過二十三四歲。二十三四歲的縣委書記,在華國來說應該是很難得的,而且看鄭馳樂的處境,顯然並不是被架空的傀儡。

底下的人對鄭馳樂的態度、侯書記對鄭馳樂的態度、甚至省會那些醫生提起鄭馳樂的語氣,都在說明一件事:這是個年輕有為的縣委書記!

而且他還是一個醫生,醫術十分高明的醫生!

這樣一個人,不是最應該意氣風發的嗎?

這樣一個人,怎麽可能經歷過那樣的事、得出那樣的感悟?

怎麽想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!

阿爾菲·愛德華否決掉腦海中的想法,不過他倒是被鄭馳樂說動了:“也許你說得對,我應該往前走,而不是被以前的事困住。與其讓自己痛苦,不如忘掉那一切重新開始。”

聽到阿爾菲·愛德華的話,鄭馳樂笑了起來:“那就好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說:“如果我讓鄭書記你給我治腿的話,你有沒有把握治好呢?”

鄭馳樂說:“雋水縣這裏的條件不是很好,做不了太精細的手術。如果愛德華先生你真的放心的話,我可以跟你一起回滄浪市那邊的醫院。”

阿爾菲·愛德華定定地看著鄭馳樂好一會兒,笑著說道:“我相信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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